空原本托着圣石的手上，变得空无一物。
艾卡莉朝下调转剑刃，
原本空荡荡的剑首之上，赫然多了一块宝石：
它看起来比较坚硬的质地，棱角分明，
漆黑，却又很透亮，
被剑首上龟甲状的卡扣，严严实实地扣在凹陷之内。
另外三个坑，依然空空如也。
“成、成功了！”
艾卡莉又惊又喜：
“这块就是四圣石之一的【黑之石】！”
历代剑灵的所见所闻，都会积累成为一个“知识库”，
代代相传。
所以剑灵几乎是无所不知的存在。
像【青】、【白】、【黑】、【赤】这四块圣石的特征和属性，
算是基础中的基础。
然而，圣石竟然有脱离圣剑存在的稳定形态，
艾卡莉翻遍了“知识库”，都没有见过相关的记载。
当然，魔王走出结界，圣剑臣服魔王，
这两件事也一样，
史上首例。
空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
“奇怪……”
流依喃喃道：
“为什么，只有一块？”
“什么？”
艾卡莉一愣：
“什么叫……‘只有’？”
艾卡莉并不知道，北冥是第二只被消灭的魔王。
空却立马明白过来：
“对呀……我应该是，干掉了两只？”
“两只？！”
虽然很诧异，但艾卡莉这回没有那么过于震惊了。
——毕竟，有消灭一只魔王的实力，
再弄死一只，也不算离谱。
“嗯，说来话长了……因为是第一次击杀，你说，
它会不会是随着魔王的身份，转移到我的身体里来了？”
“不知道……”
艾卡莉轻轻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
自从看到空与流依的魔王身份之后，圣剑的“知识库”就在不断地被刷新。
希望下一任的剑灵看到这些，不会太过惊讶吧。
如果还有下一任的话……
……
空默默伸手，握住圣剑的剑柄，
艾卡莉见状，也乖乖地放开了手，让他把圣剑拿走。
空轻轻提起圣剑，打量了一番：
这么大，不太好操作呢……
如果可以像刚才的匕首那么大就——
刚想到这，圣剑居然立即回应了他的期待，
冒着金光，迅速缩小，变成空理想中的样子。
小小的圣剑，柄端的卡扣和已经镶嵌上去的【黑之石】，
也同比例变小了。
能随心改变形态和大小，可真是方便的武器啊！
“假设我现在就是魔王…啊，不用假设，
要让圣石归位的操作应该是……”
空说着，尝试着用匕首尖缓缓刺向另一只手的掌心。
“空大人，不可以！”
艾卡莉见他这动作，大惊失色，
急忙冲了上来，双手紧紧握住空握剑的手：
“您现在的身份好歹是魔王，要是被圣剑所伤，
就算没有生命危险的，也会非常痛的！”
空听她这么一说，停住了动作，可转念又一想：
我的痛觉似乎不是特别敏感呢，
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
直接承受各种攻击，几乎连痒的感觉都没有过，
只是轻轻刺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
“呃，别担心，我就试试看。
痛的话，我赶紧拿开就是。”
艾卡莉张开嘴，还想说什么，
空却捋下她的手，迫不及待地用匕首，轻轻戳向自己的掌心。
——果然像他猜的那样，一点也不疼。
……
“啊！！！”
流依突然大叫一声，
扑通，倒在了地上。
圣剑尖端刚碰到空的皮肤，她的左掌心，
没有一点伤痕，却剧痛无比。
有多痛呢？
差不多就是，
一把尖刀，猛地扎穿手掌，
不拔出来，就这么扎着，然后来回扭动刀刃，
同时在伤口上，撒一把盐，
再喷点烧酒，再抹上辣椒粉……
最后再硬生生将伤口撕开，重复以上操作，
一直重复。
空顿时心头一揪：
糟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两人的灵魂连结还在，
痛觉的传导共感，也还在！
他倒是不疼，可是流依哪里受得了！
听见流依喊叫声的一瞬间，空的手立马一抖，
咔！
沉重的圣剑应声落地，砸裂地面，扎入土中。
然而，剑拿开了，
流依的疼痛，却没有立刻停止。
她侧躺在地，蜷着身子，
左手张开，右手紧紧握住左腕，
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疼得浑身发抖。
……
“流依！！！”
空大喊一声，跪在她的身边，手足无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无助地看向艾卡莉，对方摇了摇头：
“伤害已经停止了……但是——”
“我不听这些！
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让她不疼！”
艾卡莉立马正身，单膝跪地，
红着眼睛说道：
“空大人，艾卡莉无能……”
这次她没有演，是真的无能为力。
如她所说，圣剑离开手掌的那一刻，已经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了，
或者说，圣剑从头到尾，就没有对流依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疼痛的余韵，不会立刻止住，
流依只有受着，别无他法。
空怒气冲冲地指着她：
“你！
无能无能，你怎么不干脆消——啊……”
空话说一半，看见艾卡莉泪汪汪的双眼，忽然又清醒过来
他深呼吸一口，缓缓道：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刚才的话，请别当真。”
——艾卡莉劝过了，也拦过了，
这不是她的错。
是自己不听，一意孤行，才害了流依。
差点，又说了让艾卡莉消失之类的气话。
这种时候，说气话根本毫无作用，
不但减轻不了流依的痛苦，
还会再增加一个受伤的人。
空守在流依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想碰，却又不敢碰，
怕不小心挨到痛处，让她更加难受。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流依的脸色才渐渐好转，呼吸均匀地睡过去了。
也许这段时间其实很短，但在空的感受中，
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他在等待的煎熬中，后悔，也想了很多：
灵魂之索，必须斩断！
这已经不是放不方便的问题了，
有这东西的存在，以后不知还会让流依遭多少罪！
……
然而经过这次代价高昂的尝试，他明确了一个事实：
圣石的力量，并不在他的体内。
他之前以为，圣石与普通的魔石一样，
是随机掉落的产物。
可是照艾卡莉的说法，这是必爆的东西。
也就是说，自己第一次失手砸死的，那头叫苍震的怪物，
肯定也掉落出了圣石。
可是他们当时直接离开了，并没有检查过战场，
这么久了……该不会，已经被人捡走了吧？
……得尽快回去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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